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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帖最后由 战地黄花 于 2012-4-17 09:18 编辑
以滴窥海说云烟——我读云水流烟(二) by于金鹏
通过一首诗来剖析云水流烟整个的创作,能吗? 回答是肯定的,能。 佛经中“一毛示现多刹海”之类的说法过于玄妙了,我们不加征引。英国诗人威廉·布莱克《天真的预言》一诗,在中国可是播于众口的。译法虽殊,大致的意思并无不同。诗曰:
一沙一世界, 一花一天国。 掌中寓无限, 刹那含永劫。 如果觉得引一首洋诗来作为立论的基础,说服力还不够强的话,我们可以举出“宇宙全息论”来。这可是科学理论哪。按照这一理论,宇宙万物的每一部分,都包含其整体的全部信息。那么,云水流烟的诗自然也不能例外。也就是说:云水流烟的每一首诗,都包含着作者诗歌创作的全部信息!
尽管如此,选择,仍然是必要的。 古人说,尝一滴而知大海味。话是不错的,然而,你在黄河的入海处和马里亚纳海沟各取一滴尝来试试!所以,还是得选择。 我选《我们》这一首。诗不长,全引如下:
可以笑着流泪吗 一朵云 两朵云 春天般相遇 又春天般分离
这首诗,在《听!山中的精灵在歌唱——我读云水流烟(一)》中是援引过的,只因文章体制所限,含意未申。这里,就以这首诗为基点,再结合其他的诗,来看看云水流烟的创作,究竟有哪些超越之处和哪些欠缺之处吧。
将一篇作品,古今、中外地比较一通,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——要不,文学研究中怎么会单另有一门“比较文学”呢,感谢云水流烟给了笔者这个机会,使我可以在这里学一学乔太守,乱点鸳鸯谱一番。 要说这首诗,就先得给它定个性,即:它在说什么? 我把这首诗定为爱情诗,说得更确切一点,这是一首写失恋的诗。 作者会认同这一说法吗?这不是我们所应该考虑的问题。不必提什么“接受美学”,也不必提什么“超越作者”之类,单是古人的一句话,就为笔者的信口开河提供了理论依据,这就叫,“作者未必然,读者何必不然”(谭献)嘛。 玩味这首诗,我首先联想到的,竟是一句西方的谚语: 如果不得不分手,就让我们吻别吧。 “吻别”是太洒脱了,而且也太西方了,我们的云水流烟,是中国的诗人。但流烟毕竟是流烟,她在诗中所开辟的境界,实在是迥不可及! “春天般相遇”,是可以理解的,哪对恋人不是如此呢? 难得的是分手。很显然,这是一场不情愿的分手,英文所谓“have to ”(不得不)的分手,然而,我们看,没有呼天抢地,没有饮恨吞声,有的只是“春天般”的“分离”! 有“眼泪”吗?有!然而,是“笑着”流的! 舒婷的诗《思念》中有这样的句子: 也许藏有一个重洋, 但流出来,只是两颗泪珠。 读到这两句诗时,已经大受震撼。而《我们》一诗中的抒情主人公呢,竟然是“笑着流泪”的!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! 回到前面的话。 为什么读了云水流烟的诗,首先想到的竟是西方的谚语呢? 我反复思考后得出的结论是:原来,诗中体现的境界,是中国诗歌所少有的。 寻绎整部中国诗史,写失恋的诗还真是少之又少。泱泱诗国,也算奇事一件。 当然,少,不等于没有。我在这里,还是要举出两首来,并同时与云水流烟的诗作一对比。 一是汉乐府中的一首,名曰《有所思》。 为了简便起见,就一边引用,一边对比吧。 “有所思,乃在大海南。何用问遗君?双珠玳瑁簪。用玉绍缭之。”——“春天般”的“相遇”; “闻君有他心,拉杂摧烧之。摧烧之,当风扬其灰。从今以往,勿复相思!相思与君绝!......”——一个“辣妹子”!一闻情变,马上翻脸!没把那小子打个万朵桃花开,就算便宜他啦......还“春天”呢,做梦去吧,你! 一是唐代刘禹锡的《竹枝词》。 “山桃红花满上头,蜀江春水拍山流。”——兴中有比,“春天般”的“相遇”; “花红易衰似郎意,水流无限似侬愁。”——愁云惨雾般的“分离”!
相形之下,不难看出云水流烟的贡献所在。《我们》一诗中所展现的,实在是一种很高的人生境界。我在读了这首诗之后,所以首先想到西方的谚语,实非无因。因为这正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所稀缺的东西。 从作品的风格上看,这首诗可以说代表了云水流烟诗歌的所有特色:温婉,灵动,清朗......君不见么,连失恋这样的题材,经由作者的点染,都化作了一场美丽的太阳雨——“笑着流泪”啊。 当然,正如我在《听!山中的精灵在歌唱》一文中所说,作者的优长同时或许也正是她的欠缺,就像一枚镍币的两面,而这,只能靠将来的历练来完善了。
最后,说一说所谓“技巧”的问题。其实,好的作品是“灭尽针线迹”的。 就以云水流烟的作品为例,“一朵云 两朵云/春天般相遇 又春天般分离”,这是叙事,还是抒情?是比喻,还是象征?同样,“我的花裙子 是春天送我的/上面签着两颗果实的名字”(《我的花裙子》),是写人,还是咏物?是虚写,还是实写?......
关键在一个“通”字。 在宇宙这一层面上,一旦豁然贯通了,什么“物与我”、“主与客”、“虚与实”,甚至“诗与人”,就都融成一片了。正如《列子》一书中,海边的那群白鸥,当你没有机心的时候,是能和它们结伴游嬉的;而当你想捕捉它们的时候,它们就戛然长鸣,离你远去了...... 我不敢说,云水流烟已经完全达到了这种境界,但我分明看到,“那个爱海的女子”(《相思不老》)正轻盈地走在通往海边的路上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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